一、科幻or奇幻?
超级英雄电影现在已经是一种独立的类型片了,但曾经,我也为它到底是科幻类型还是奇幻类型犯过嘀咕,直到确定它曾隶属于奇幻类型。
科幻动作片与奇幻动作片是七十年代以来好莱坞非常热衷的特效动作大片类型。科幻动作片的高峰由卢卡斯、斯皮尔伯格和卡梅隆三巨头引领,故事发生在未来,故事包含目前不可能实现的高科技、高于地球的外星文明、不明外星生物等,但是未来在现实中可能实现或出现,这一点对于区别于奇幻片非常重要。科幻动作片的代表作包括恒久远的星战系列(1977至今),侏罗纪公园系列,终结者系列,异形系列,等等,以及后来的《黑客帝国》系列(1999-2003)。奇幻动作片的故事基本上发生在现在或过去,故事中有吸血鬼、狼人、僵尸、幽灵,魔法师、异族、怪兽、神话人物、外星人等角色,但这些角色无论是过去或现在都不大可能在现实中出现。那么《黑夜传说》(2003),《加勒比海盗》(2003),等等,以及后来的指环王系列(2001至今),迈克尔贝变形金刚系列(2007至今),都应该属于奇幻动作片。
之前大概并没有太多国人知道刀锋战士是MARVEL的超级英雄之一,后来超级英雄电影成为一种类型,《刀锋战士》(1998)就归队为超级英雄电影了,《恶灵骑士》(2007)同理与战友刀锋一起站入超级英雄的队列当中,而类似题材的《黑夜传说》就至今仍留在了奇幻片类型当中。超级英雄也要问出身?
二、DC & MARVEL
超级英雄也被很多人称为漫画英雄(特指美漫)。DC和MARVEL这两家漫画巨头一直也觊觎着电影市场,它们引领的超级英雄电影崛起于新世纪之初。
早期的超级英雄电影有DC的《超人》(1978)系列、《蝙蝠侠》(1989)系列,MARVEL的《刀锋战士》(1998)系列等。MARVEL的《X战警》(2000)系列和蜘蛛侠(2002)系列,是超级英雄电影崛起的标志性作品,让超级英雄电影成为了一种独立的类型片。DC重启蝙蝠侠三部曲(2005-2012)、MARVEL经过一系列铺垫成功推出《复仇者联盟》(2012),把超级英雄电影推向了高潮。下一波高潮也即将来临:DC的正义联盟第一轮 vs. MARVEL的复仇者联盟第二轮,一系列重启和续集正在紧锣密鼓地轰炸大银幕。相比MARVEL漫改电影纯粹是超级英雄电影,DC的显得更深沉,这也是DC和MARVEL的漫画风格决定的,《暴力史》、《毁灭之路》、《星尘》等超级英雄之外的优秀漫改电影也是来自DC漫画。
我喜欢的超级英雄电影有一半是有关DC最有人气的两位超级英雄——超人与蝙蝠侠的,它们是:
1、诺兰版蝙蝠侠三部曲(2005-2012)。在传统的单个超级英雄系列电影中,诺兰的蝙蝠侠三部曲现在是、而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最好的,尽管第三部的相对平庸让人扼腕,尤其是大反派从一个很有信仰的革命家沦为一个无趣的恐怖分子和爱情炮灰。
2、蝙蝠侠动画:《蝙蝠侠:黑暗骑士归来(下)》(2013),蝙蝠侠大战超人的悬念,让《蝙蝠侠:黑暗骑士归来(下)》(2013)在超级英雄动画中显得无与伦比。
3、钢铁之躯(2013)。修订了超人的能力,使他看起来跟其他超级英雄没有太大差距,老版那种深入地心拉拢地裂、改变地球自转让时间倒流的桥段,是不会再出现在电影中了。
4&5、超人衍生动画:超人总动员(皮克斯,2004),超级大坏蛋(梦工厂,2010)。
6、蝙蝠侠的前身——佐罗(阿兰德龙,1975)。
为什么说佐罗是蝙蝠侠的前身?这就要从超级英雄的起源说起了。
三、面具与双重身份
谁是第一个超级英雄?如果只算美漫超级英雄,那超人是第一个;如果也算上美漫的源头之一:美国的低俗小说,那么佐罗是第一个。1919年,一本周刊上的一篇低俗小说中,出现了一个外号叫做佐罗的虚构人物。佐罗拥有无懈可击的剑术,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他是一个没有超能力的超级英雄。这位带黑面具、穿黑披风、骑黑骏马的黑骑士穿越到现代,就成为了戴黑面罩、穿黑斗篷、开黑蝙蝠车的蝙蝠侠,依然没有超能力,依然在黑夜出没,与超人并肩作战。
那为什么与佐罗同时期诞生的人猿泰山、野蛮人柯南等没有被叫做超级英雄?私以为佐罗拥有超级英雄的两个核心元素:面具与双重身份。他戴上面具,是为了避免家人受到报复;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在表面上维持着一种奢华慵懒的生活。这是超级英雄的原始形态。
带上面具能够不让别人认出,也增加了神秘感,甚至还有激发潜能的魔力。电影中的超级英雄在戴上面具之前,是难以发挥出全部力量的。也许这仅仅是超级英雄电影中的小把戏,但如果刻意去求证的话,可以在日本能戏、云南倮戏中领略面具的魔力,可以在心理学层面探究面具与潜意识的关系(可以参考西班牙神片《睁开你的眼睛》)。改编自DC漫画的《V字仇杀队》(2005)是对于面具魅力的绝佳诠释之一。
关于双重身份,在《杀死比尔2》中,比尔有一段漂亮的阐述,将之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彼得·帕克是个大学生,他穿上蜘蛛装才是蜘蛛侠;布鲁斯·韦恩是个纨绔子弟,他穿上蝙蝠装才是蝙蝠侠;但是超人,他一出生就是超人,他的S标记是绣在他的襁褓上的,S标志的战斗服是他自己的衣服,他戴上眼镜、穿上西装变成懦弱而缺乏自信的克拉克·肯特,克拉克·肯特是他模仿人类所作出的伪装,是他对人类的定义。” 这段话的意义与那句古希腊箴言类似:认识你自己。有些努力挖掘这个方面的超级英雄电影失败了,比如李安的绿巨人。这方面最杰出的我以为是M·奈特·沙马兰导演的《不死劫》(2000),就算看到最后部分还会以为这是一个超级英雄在平凡的现实世界中自我认知的故事,而精彩的结局宣告:欢迎来到超级英雄的世界,这一直都是一个超级英雄与超级大反派的故事。
写到这里我还没有谈及超级英雄的超能力。对我来说超级英雄电影的魅力不在超能力,虽然特效技术的一日千里使得具有各种超能力的超级英雄漫画的真人电影化成为人心所向,目前MARVEL超级英雄电影引人入胜之处并不仅仅在于超级英雄们的能力和精彩的战斗,而且在于有其自成体系的庞大世界观(或宇宙观)作为支撑,顺应了目前流行的极客文化。这就像看星战,并不仅仅是看激光剑和飞船大战,它的所有设定都是相互支撑共同说明整个故事的。超人电影一再重启也是为了正义联盟的DC宇宙观不矛盾。当然超凡蜘蛛侠和金刚狼外传这些,因为版权还未回归MARVEL以致变成了意义不大的圈钱玩意儿。《复仇者联盟》诞生的大布局和它对MARVEL宇宙观的展示,可能比这部电影本身的意义还重大,只是不知道观众对超级英雄电影的耐心是否能等到复联的华彩篇章比如“内战”登上大银幕。说到底超级爆米花电影的宇宙观什么的也是其次,极客文化更重要的是表现得够酷,大卫芬奇已经用两部电影表达得够好,超级英雄当然也能做到。
四、反英雄or正能量
马克•米勒漫画原作改编的两部电影《海扁王》(2010)和《通缉令》(2008)是最酷的两部超级英雄电影。马克米勒创造的是反英雄,他们会毫无顾忌的以自我为中心,就像龙纹身的女孩。这一类超级英雄无疑更符合极客文化价值观。《通缉令》还有各种毛糙急躁的不尽人意之处,《海扁王》则相当到位,在我眼里是目前仅次于黑暗骑士的超级英雄电影了。不过海扁王的稀烂续集说明问题,前面那两部更多只是导演的风格之作,如何在大银幕上构建一个适合真人电影的世界观来让他们走得更远?反英雄的电影,也许《守望者》(2009)和《保卫者》(2009)中超级英雄的际遇更现实更让人信服:如果超级英雄存在,那就是笑话;如果普通人去做超级英雄,那就是悲催。虽然超级英雄如此狗血,近日小蝙蝠侠Batkid拯救旧金山的报道却是如此温暖。奥巴马录视频鼓励Batkid,以前小布什也连问中国外交部长看过蝙蝠侠(黑暗骑士)没,这种举国推崇美式英雄主义价值观的局面,却又看起来如此轻松欢乐。
因为他们有蝙蝠侠。